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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7/9 19: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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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辽东镇金州卫望海埚古战场视频

细数中国历史上的大国:秦、汉、唐、宋,这个时期的敌人主要是北部匈奴、突厥、契丹、女真;元朝时期基本上是无敌的;清朝时期的敌人主要是西南三藩,西部准格尔;唯独明朝是比较悲催,终明一世年,北部从辽宁丹东中朝边界到甘肃嘉峪关漫长的长城九边重镇一直受蒙古人的侵扰,东部从辽宁大连金州湾到广东漫长的海岸线一直受倭寇的骚扰,国家巨额投资都用在了长城和沿线的卫所堡及沿海卫所堡的修建,*队开支巨大。除了北部和东部沿海,东北部还受到后金女真人的步步压制,西南还有川云贵土司们的叛乱,西北有宁夏镇的叛乱,国家几乎周围一圈无安宁,明末弄得国库空空,民不聊生,全国到处都是农民起义和*民造反,大明集团最终亡在了内部管理上!

谈起明史,倭寇是始终绕不开的一大话题,除了耳熟能详的的永乐望海埚大捷、万历抗倭援朝大战(大战持续七年之久,主要分八次陆战和一次海战:第一次平壤攻防战、第二次平壤攻防战、碧蹄馆遭遇战、王京战役、南原保卫战、稷城和舒川阻击战、蔚山会战、顺天攻防战、露梁海战)、戚继光台州九连捷、俞大猷王江泾大捷等著名的抗倭战役外,还发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倭寇入侵事件和抗倭事件。仅嘉靖一朝有史料记载统计的就发生过次倭寇入侵事件。前些期的《寻明记》大部分都是介绍明长城,本期换下风格,以实地探寻明代辽东镇金州卫望海埚抗倭古战场遗址为主旨,顺带简要梳理下明代倭寇事件。

在写望海埚战役之前,为了更清楚倭寇的历史,笔者先简要地写下日本古代发展史,日本人是从哪里来的问题,目前发现最古老的日本人骨,是2万年前到3万年的冰河期时代。一般认为绳文人最早在冰河时期就已经到达日本列岛。中国古代典籍《山海经》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地理文献典籍之一,它记录了中国及其周边地区的山川地形地貌、物产和民族分布,以及相应的历史故事,涉及的年代包括周朝、商朝、夏朝直至先夏时期(可以追溯到一万年前)。其中周朝文献《海内北经》明确记有:“盖国在钜燕南,倭北。倭属燕。”而《山海经》的其它篇章则记述着中国人多次向东海诸岛屿迁徙的活动。年开始的由考古学家、人类学家、医学专家联合组成的中日人骨共同调查团队的研究结果:日本人来源组成部分:主要部分:古代中国北方人、长江下游的吴越人、中国东南沿海的百越人,少量部分:西伯利亚通古斯人、南太平洋群岛的马来人、中南半岛的印支人、阿伊努、琉球、朝鲜等少数民族。中国北方是东迁民族的中转站,日本是东迁民族的终点站,日本早期被称为倭国,第一次统一国内各小国称为大和国(像中国秦国),中国唐朝时倭国改名为日本。

汉朝时期,中国和日本关系还是比较友好的,汉光武帝中元二年(公元57年),“奴”国王曾遣使通汉,接受了后汉光武帝所赠与的刻有“汉委奴国王”五字的金印,这枚金印于年在福冈县被发现。班固所编《汉字·地理志》写道:“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这段记载概述了原始社会末期的日本部落情况。

唐朝时期,中国处于盛世,现在中国周边的很多国家,历史上都是唐王朝的附属国,比如现在的朝鲜半岛,在唐朝的时候分为高句丽、百济与新罗三个国家。中日白村江之战亦称白江口之战就是发生在唐初,此次战役是中日两国作为国家实体进行的第一次交战,也是东北亚地区已知较早的一次具有国际性的战役。

公元年,唐朝、新罗联*VS倭国、百济联*于白江口(今韩国锦江入海口)展开了激烈海战,其中倭*联*(4万2千,有战船余艘),唐*联*(1万,战船艘),唐将刘仁轨指挥船队变换阵形,分为左右两队,将倭*围住,其舰只相互碰撞无法回旋,士兵大乱。最终,日*战船多数被焚毁,数万日*被杀或溺死。在此次战役中,唐朝水*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将兵力、船舰皆数倍于己的倭国水*打得大败,堪称一次以少胜多的经典水战。唐朝、新罗联*取得胜利,倭寇战败因为对唐朝的惧怕,退出了朝鲜半岛,白村江战役基本上决定了当时东亚地区的*治格局。百济灭亡后,年,唐朝和新罗再次联*乘机进攻高句丽,翌年攻陷平壤,存在年之久的高句丽也灭亡了。

从东汉到隋唐,中国和日本总体上讲是册封与被册封关系。日本这个国名也是源自中国唐朝时期,《旧唐书》之前的史书均以倭来指称日本。《旧唐书》中倭国与日本并列,而《新唐书》及其之后的史书,多以日本来称呼现在的日本。唐张守节撰写的《史记正义》记载:武后改倭国为日本国。中日白江口海战,倭国惨败后,觉得倭这个名称不雅,想通过改名得到唐朝的确认,重新树立国际形象恢复正常邦交。《古今图书集成》上有记载:“咸亨元年,倭人始更号日本,遣使贺平高丽。”使者回国不久,倭国爆发壬申之乱。新天皇上台后,中断了与唐朝的外交关系。到了文武天皇时,倭国才决定与唐朝恢复外交关系,派出了以粟田朝臣真人为首的代表团使唐,唐朝才正式承认日本国号,当时是武则天主*,所以才有唐人张守节《史记正义》上“武后改倭国为日本国”的记载。年,中国西安出土了一块墓志铭,当时这块墓志铭是唐玄宗赐给日本使者的,当时这位使者千里迢迢来到中国,他天资聪慧,在中华文化的指引下,他很快就融进中国,但是第二年就去世了,所以唐朝皇帝为其特意安排了葬礼,并且追封到五品官职。这样的待遇在日本来说已经是很高了,在这位使者的墓志铭上就出现了日本的字样,这其实就是最直接有力的实物证据。中日白村江海战后,日本一直数百年间不断派使臣向唐朝拜师学艺,逐渐形成其一整套*治、经济、文化制度,日本数百年间几乎就是唐朝的一个“具体而微”的翻版模型。日本曾派遣了很多学生和僧人到中国学习*治、法律、文化及佛学知识。其中留学生阿倍仲麻吕(中文名晁衡)成绩优异,留在唐朝任职,并与李白等文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中国的著名高僧鉴真和尚六渡日本失败,第七次终于成功。鉴真把丰富的中国文化传到了日本,受到日本人民的欢迎和尊敬。奈良的唐招提寺里,至今还供奉着鉴真的塑像。年,日本定都的平城京(现奈良)就是日本仿造中国唐朝都城长安建造的。

宋朝时期,倭寇事件第一次出现在史料中,据《高丽史》的记载,年旧历五月,朝鲜半岛东南部、对马对岸的金州遭受倭人的掠夺。此后至年的四十余年间,共出现十一起倭寇事件。但这些事件的规模都很小,最多就是数十名倭人驾驶两搜船,在沿海一带抢劫米、布、居民的生活用具等。倭寇之间也很难看出带有组织性的相互关联,他们一旦受到高丽*队的打击即遭失败。对待倭寇,高丽方面的行动也非常迅速。年高丽派使者到日本请求禁止倭寇。太宰府的掌权者少贰资赖,当着高丽使者的面,将90名被看作海盗的人斩首,一方面对日本贼人袭击高丽表示歉意,另一方面发出请求,希望双方重新开始友好贸易。

元朝时期,倭寇规模突增。根据《高丽史》记载,年因高丽反击而丧命的倭寇超过人。他们在与高丽正规*的反复战斗中,顺河而上,逐渐侵入内陆深处。此外,还可见到他们拥有骑马、步兵、登陆后进行机动移动与攻击的记载。频率之高不可同日而语。自年到年高丽灭亡,总共有多次倭寇事件,仅年一年就有29次之多。14世纪的倭寇,活动范围并不仅限于朝鲜半岛南部。年,在*海沿岸的仁川附近,出现了艘倭船。活动范围扩大到朝鲜半岛西岸*海沿岸的几乎整个地区,有时还达到半岛东部的日本海沿岸地区。在这种形势下,倭寇也蔓延到中国。年,正是朝鲜半岛也频频遭受倭寇袭击的一年,3月和7月,出现在半岛南海岸的倭寇船队向西海岸行进,进攻仁川。据《元史》记载,从至正十八年(年)山东出现倭寇到二十三年,几乎每年都会有倭寇袭击沿海地区。朝鲜的仁川与中国的山东半岛,隔着*海遥遥相望,自古就开辟了来往于中国与朝鲜之间的航路。倭寇沿着这条线路横渡*海,首先出现在山东半岛的海面上。元世祖忽必烈曾跨海征伐日本,怎奈“天公不作美”,前后两次遇到大风暴造成全*覆没,于是乎日本与元朝就决裂了。日本面积狭小,很多货物还是仰仗中国提供,两国断绝往来,造成了他们无法获得想要的货物,所以日本倭寇就开始不时在中国沿海抢劫。由于元末明初,中国大地上战乱不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流窜于海上的倭寇,致使倭寇的胆量越来越大。

明朝初期,此时的战乱频繁的日本进入了南北朝时期,由于战争的白热化,日本国内战败的封建主无力争夺*治上的统治权,于是纷纷纠集武士、浪人、海盗和走私商人将目光投向刚立国不久的大明王朝的沿海地带。

日本是一个崇拜武力的封建等级制社会,日本人的武士文化特别残忍,片面地强调尊重强者,歧视弱者。培养他们时,一开始为了练胆,先让武士中的新手在大街上随意砍杀无辜路人,通过杀人来获得与敌人战斗时的勇气和狠辣。日本大地主财阀通过蓄养一大批武士采取暴力获取他的*治权利和经济利益。但是地主财阀一倒,他们的产业被兼并,大批武士因此失业,成为“浪人”,混迹江湖,贫寒潦倒,就会为了生存而杀人越货。

洪武时期主要的倭患事件:

洪武三年,倭寇山东、浙江、福建滨海州县。洪武四年,倭寇胶州。洪武五年,倭寇海盐漱浦、温州,及福建海上诸郡。洪武六年,倭寇登、莱。洪武七年,复寇胶州。洪武九年,倭寇屡寇濒海郡县。洪武十六年,倭寇浙东,又掠金乡卫平阳。洪武二十二年,倭寇宁海,寻犯广东。洪武二十七年,侵掠辽东金州。洪武二十八年,再次劫掠金州。

洪武时期应对倭患的主要策略:

1.沿海建制防御卫所且修筑相应的堡垒(在沿海建立50余卫,余所:如辽东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山东威海卫、莱州卫、靖海卫;浙江宁海卫、松门卫、定海卫等等)。

2.增设*马以应对倭寇袭击。

3.建造海船以备御倭寇;以上三条都是加强沿海防御的有力措施。

4.多次遣将剿除倭患。

5.禁民间番货。

6.多次遣使去日本,确定朝贡关系,要求日本控制倭寇袭扰。

下图是山东登州威海卫城堡

到了永乐年间,倭寇侵袭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其中,辽东距离日本本土相对较近,更是倭寇袭扰的重灾区。公元年,倭寇手执长刀势如破竹占领了金山卫(今上海市),并继续北上妄图征服辽东半岛沿海地区。明成祖朱棣遂下令辽东总兵官刘荣对辽东沿海防务严加防范,在刘江巡视辽东沿岸的过程中,他发现位于辽东半岛东岸的望海埚扼守九连城和金州中枢,且地势挺拔开阔、经济富庶,先前屡遭倭寇侵扰,倭寇极有可能再次入侵。判定形势后,刘荣向朝廷上书请求以石垣筑望海埚城,并以金州城为中心、望海埚为中心台,修筑5条烽火联络线,刘江的计划很快得到了朝廷批准。不久望海埚落成,金州至望海埚之间的5条烽火联络线也基本完工。

永乐十六年,浙东沿海的松门卫被倭寇攻陷,东南沿海卫城的失守这是第一次发生,朱棣雷霆大怒。承担这次失城之责的是浙江按察司佥事石鲁。这年冬天,浙江按察司佥事石鲁巡按至台州松门卫,正遇倭寇侵入沿海地区,而石鲁却喝醉了酒,未加任何防备。等到倭寇兵临城下,石鲁跳城逃跑,松门卫城被攻破,官*惨遭杀戮。这是明朝开国以来,浙东沿海卫城少有的失守记录,举朝震惊,朱棣下令处死石鲁。“石鲁失城”反映了当时的海防现状:地方官员疏于防范,卫城将士遇敌怯懦无能。松门卫城的失陷就是这一切的开端。

石鲁失城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永乐十七年,这股曾经攻陷松门卫的倭寇流窜至辽东望海埚,结果被明*将领刘荣围歼,“寇众大败,*围杀之,生擒一百十三人,斩首千余级。”(《明史》,刘荣传)望海埚一战,倭寇主力被消灭,大明王朝的海疆由此平静了百余年。一仗就把倭寇平了?确实是。因为明朝初年的倭寇规模并不大,对中国沿海也未构成实质性的危害。而且这股倭寇是“真倭”,由日本南北朝战争中失意的武士、浪人组成。本文将重点展示笔者实地探寻望海埚现今遗址的过程,展示之前先带大家了解下望海埚大捷那段历史。

望海埚位于大连市金州区赵王屯东坨山丘,因其地形酷似一口倒扣的大锅而得名。就是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山包,却发生过一场名垂史册的著名战斗。此战是中国自发明火药以来,有史料记载的首次使用岸防火器重创海上入侵之敌的经典战例。望海埚城遗址在年代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古城的轮廓和烽火台的轮廓,但由于对传统文化和历史的重视程度不够、宣传不力,当地老百姓从遗址上的砖石全部取走拿回家使用,并在遗址上开山挖石、取土,将遗址破坏殆尽。如今在那里已经看不到当初“城”的景象,连断壁残垣都看不到了,仅能够从当初金州区*府立的一通区级文物保护石碑才可以知道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的遗址,后人只能够从书本上了解“望海埚”了。从金州方向沿国道(鹤大公路)向亮甲店方向行走,过了亮甲店后在国道和盖亮公路(盖州---亮甲店)交叉口再往东不远右手边有路牌指引右转,奔向金顶山。

明洪武八年(公元年)明朝廷在金州建立辽东第一个卫——金州卫。之后永乐时期,辽东总兵刘荣指挥以金州城为中心修建起5条烽火联络线,并分别在往石河驿、望海埚、归服堡(今普兰店市城子坦)、红嘴堡(今普兰店市皮口)、柳树屯,筑有烽火台、墩、架共95处。望海埚为一方中心台,下隶18处墩、架。望海埚城堡的修筑,在冷兵器时代具有科学性和战略意义,这里靠近金皮大道,给养方便,地势高临,可监视东南沿海。当时,望海埚仅设1名守堡官和百余名兵士。但此处可随时得到两翼增援,首发尾应,为望海埚大捷奠定了基础。那么明朝在当地有多少驻*呢?据始修于正统八年(年)的《辽东志》记载,金州卫在册骑兵名,步兵名,屯田*名,另有煎盐*、冶铁*近百,总兵力约人,主要集中在金州城和红嘴堡。明初卫所(足额为人)满编率仅六七成的实际情况,这组数据当可借鉴。因此除去必要留守人员外,战时刘荣可调动的兵马应在至人左右(其中包括部分民兵)。

金州因物产丰饶,成为倭寇劫掠的重要目标。据不完全统计,从洪武十二年(年)到永乐十三年(年),金州地区就曾遭遇六次较大规模的倭寇入侵。值得留意的是,与当时横行于东南沿海及后来嘉靖年间中外勾结的“杂牌海盗”不同,这一时期出没在朝鲜和中国辽东地区的倭寇多系来自日本本土的“真倭”。敌情的复杂多变,导致金州一带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广大*民不得休养生息。当时“倭乱”的严重性,已不仅限于劫掠民间财物,而是猖狂地发展为阻断辽东海运,袭击明*兵营。倭患升级之时,正值明成祖朱棣紧锣密鼓酝酿迁都北京的关键阶段,而作为“京师左臂”的辽东因倭寇袭扰不得安宁,必然会影响到明朝这一重大国策的顺利实施。为此,永乐九年(年),明成祖朱棣命心腹爱将刘江出任辽东总兵,主抓当地海防工作。孰料没过多久,金州便发生了“海寇入寨,杀兵夺饷”的恶性事件,明成祖震怒之下给了刘江一个“留职查看,以观后效”的记大过处分,刘江心里的憋气自然可想而知。

说起刘江其人,倒也颇富传奇色彩。他祖籍邳州宿迁(今江苏宿迁),原名刘荣,出生在一个世代从戎的*户家庭。父亲刘江隶属燕山左护卫兵籍,因体弱多病无法完成兵役,而这在法度森严的明朝就意味着牢狱之灾。于是刘荣主动请缨,冒用父名替父入伍。刘荣曾跟随徐达征战多年,明朝建立后,刘荣被分配到燕王府做卫兵,从此跟随朱棣。朱棣被封为燕王之后,刘荣也到北京,担任密云卫百户。不久,靖难之役爆发,刘荣立即带兵拥护朱棣,在燕*南下的路上,刘荣立过几次大功,但在宿州之战时,刘荣犯了错误,朱棣一度想斩了刘荣,幸亏其他将领求情,刘荣才躲过一劫。朱棣登基后,刘荣因此没有被封爵,在出镇辽东前,刘荣已官至正一品中府右都督(类似今天的大*区正职),位高权重,孰料英雄一世,末了却被东瀛海贼弄得灰头土脸。到了这个时候,无论从拱卫京师、保境安民考虑,还是从洗雪耻辱、感激皇恩出发,于公于私,刘荣这个仇都报定了。

永乐十七年(年)4月,明廷接到朝鲜有关倭寇“饥困已极,欲寇边”的情报,明成祖朱棣对此高度重视。考虑到临近夏季北方海面多偏南风,故朱棣判断倭寇向北侵扰辽东半岛的可能性较大,于是他当即敕令刘荣所部加强警戒,“相机剿捕”。数年卧薪尝胆与励精图治,刘荣早已做好了一切抗倭的*事斗争准备。通过遍访当地士绅并亲自勘查地形,他对金州乃至整个辽东沿海地区的山川水势、岛屿分布、气候海况,自然风貌及民俗风情已是了如指掌,并据此完成了一大批后来发挥了关键性作用的*事工程。其中包括重筑望海埚城堡,在广鹿岛(当时称“王家山岛”)设置烽火台,建立以金州为中心的烽燧联络体系等。此外,刘江还特别注重部队战斗力建设。他治*讲求恩威并举,既严格施训又对士卒体恤有加,故深得广大官兵拥戴。当时辽东明*以汉族为主体,同时还活跃着许多来自蒙古、高丽、女真的少数民族将士,各族儿女齐聚在刘江麾下,苦练精兵,忠心报国,誓平倭患以雪前耻。

6月14日晚,望海埚负责瞭望的士兵报告:广鹿岛方向举火示警,恐有倭寇来袭。刘江随即调动兵马,开始了紧张的战前部署。当在晚9点之后。而即便利用传递信息最快的烽燧系统(平均5里一座烽火台),坐镇在距望海埚60里外的金州城中的刘江,要获知警报至少也得半个小时(飞马传书则需2小时)。再加上敌情研判、草拟方案、提调人马,真正等到各路明*接警出动,最快也要到深夜22:30,而此刻距次日拂晓(五点钟)倭寇登陆来犯只剩下不到7小时。更何况,无论从金州还是其他驻地出发,到望海埚的直线距离都在50华里以上,驻扎在红嘴堡的明*甚至要赶七八十里夜路。在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骑兵不多,主力步兵全凭“双脚走天下”的古代,刘江率部夜间负重强行*,仅用五六个小时就完成了传令、集结、开进、设伏、诱敌等一连串*事部署,其指挥之高效,联络之顺畅,反应之迅捷,着实令人吃惊。

而且,金州位于辽东半岛突出部,三面环海,南北狭长,东西最窄处不足10公里,濒海区地势平坦,可供登陆处众多。这样的地形显然不利于防守。换言之,若不能估算出倭寇登陆的大致时间地点,明*将在漫长海防线上陷入兵力捉襟见肘,人马疲于奔命的窘境。但刘江没有犯这样的错误,当得知倭寇船只自东南而来时,他很快推断出对方可能的登陆点并迅即作出反应,将歼敌主战场设置在望海埚一带。同时将兵力分作三部:一部守城,步兵主力埋伏于望海埚山下,马队则绕到敌后隐蔽待命,又令百户姜隆率壮士潜入倭寇登岸处焚烧敌船。细查地图,望海埚正卡在金皮大道和烽燧体系的中心节点上,不仅方便分驻南北的各路明*传递讯息,快速机动,而且距海边有一定路程,利于明*沿线设伏,分段截杀。刘江用兵缜密如斯,也堪称算无遗策了。这正是:挖下深坑等虎狼,撒下香饵钓金鳌。明*已准备就绪,单等倭寇自投罗网。

6月15日拂晓时分,大队倭寇分乘31艘海盗船抵达望海埚东南的青云河口。登岸后他们排成一字长蛇阵鱼贯而行,由一相貌凶恶的头目率领,气势汹汹直奔望海埚而来。刘江闻讯却镇定自若,只是让一夜急行*的部队抓紧时间吃饭休息,恢复体力。清晨7点左右,在刘江派出的小股部队引诱下,倭寇进入了明*伏击圈。见时机成熟,刘荣一面披发仗剑矗立阵前,扮作真武天神震慑敌胆,一面下令“举旗鸣炮”发起攻击。刹那间明*伏兵四起,铳箭齐发,一阵箭雨火雹铺天盖地落到倭寇头上。

或许有人会问,明*不过数千人马,何以能有如此火力?其实这并不奇怪。明初在火器的批量制造与战术运用上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准。据洪武十三年(年)规定,明*每百户(相当于连级单位)配属火铳手10名,弓箭手30名。这一比例在永乐七年(年)神机营建立后还有所上升。因此可知刘江所辖铳箭手当不下千人。而在战术运用上,为弥补射速缺陷,早在洪武年间,明朝大将沐英就首创连射战法,将火铳、神机箭排成三列置于阵前,循环射击,一举击溃了敌*自诩为锐不可当的象群攻势。此后这一战法经过战火不断淬炼,到永乐十二年(年)漠北之战时已形成完整的作战条令。而刘江本人,恰是这场战役的亲历者(时任先锋官),对于明*纯熟的炮步骑多兵种合成战术,身为高级将领的他自然驾轻就熟。不过,以古代的技术条件和战场实际,明代远程兵器特别是火铳尚不具备压制性的持续打击能力,其主要作用还是在于步骑兵发起冲击前,予敌以尽可能大的杀伤。

因此,明*虽在己方火力掩护下向倭寇大队发起多轮进攻,双方激战达数小时之久,却没能迅速击破敌*。战局胶着除武器因素外,也是由于明*能直接投入野战的兵力不足以对倭寇形成压倒性优势。更何况,倭寇本系亡命之徒,既身逢绝境,只得拼死缠斗以拖延时间。但尽管如此,胜利的天平仍在向明*倾斜。双方战至下午,以逸待劳的明*愈战愈勇,而倭寇却因海上长途颠簸而来,激战半日早已饥困疲乏至极,加之伤亡惨重士气大挫,终于抵挡不住明*的凌厉攻势,残兵败将夺路逃到了望海埚下樱桃园空堡中,准备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刘荣指挥部队将空堡团团包围,斗志正旺的明*将士纷纷请战入堡杀敌。但刘江却看出倭寇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困兽心理。为减少己方伤亡,他节制属下按兵不动,并采取“围三缺一”的战术,纵敌西逃。保命心切的倭寇果然中计,也顾不上什么队形阵势,一个个鼠窜狼奔径往海边逃去。然而来得容易,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早已隐蔽待命的明*马队突然出现,与步兵两路夹击,倭寇登时死伤大半。偶有少数漏网之徒跑到海边,却发现船只遭焚,归路已断,自己也被姜隆率领的民兵逮个正着。

此战,明*在刘荣的出色指挥下,将进犯的两千多倭寇,全部歼灭,无一人漏网,史称“望海埚大捷”。这场战斗不仅是明初抗倭斗争中少有的全胜战例,而且在客观上有力地支援了同时期朝鲜的抗倭行动。倭寇遭此重创后元气大伤,从此闻刘荣名而色变,百余年不敢窥辽东。《明太宗实录》记载:生获百十三人,斩首千余级;《明史·刘荣传》记载:斩首千余级,生擒百二十人;《辽东志》记载:生擒八百五十七名,斩首七百四十二级;《明史纪事本末》记载:生擒数百,斩首千余。

战后,刘荣因功被封为广宁伯,子孙世袭。现今北京有三处以“广宁”命名的地名:一是西城区的广宁伯街,二是石景山区的广宁路,三是广宁村。广宁之称原是辽宁省北镇县的县名,金代设置,元朝改广宁府路,明代设广宁镇城,是明代北方长城九大边防重镇之一辽东镇之**中心,总兵巡抚驻地,因何“落户”京城?这要从抗倭名将刘荣说起。永乐八年,刘江跟随朱棣出征塞外,消灭元*残部。他不愧是位勇将,不顾个人安危,进攻时冲锋在前,退却时横刀断后。因表现出色,朱棣派他去镇守广宁镇。永乐十八年四月,刘荣与世长辞。朱棣极为悲伤,赐谥“忠武”,改广宁伯为广宁侯,于京西卢沟河(今永定河)畔四平山赐葬。墓地规模宏大,松柏参天,环境极其幽静。按《会典》规定,刘荣的级别应谕祭“十六坛”,其礼仪之隆重,场面之宏大,可以想见。可惜民国时期以后,广宁伯坟被盗,树木几被伐尽,地面建筑荡然无存,只有一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石马幸免于难。广宁村位于石景山区西部,地处广宁街道办事处辖域。广宁村东、南、北分别为黑头山(今红光山)、石景山、四平山,西邻永定河。广宁村原名广宁坟,俗称西坟;明初广宁伯刘荣葬此。年改今名。0年,广宁村占地14.13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5.19万平方米。

明代正德元年(公元年)。为了纪念刘江,金州*民在望海埚附近的金顶山上修建了得胜庙,俗称真武庙。为刘江立了塑像,还把他的功绩刻在石碑上,彰显其公德,并流传后世。由于刘江在抗倭中扮作真武大帝,当地百姓就认为刘江是真武大帝下凡,护国救民,而他的谥号又是忠武,因此将刘江的塑像塑成真武大帝的摸样。此后的五百余年间,得胜庙被多次重修。文革期间,得胜庙被“破四旧”,寺庙被彻底毁坏,仅剩一通明代正德元年修建得胜庙的石碑,后被金州博物馆收藏。年7月,金州区*府和亮甲店镇*府在金顶山得胜庙原址重修真武庙来纪念刘江。后来真武庙得到营口大石桥市的民营企业家和居士的巨额资金捐助,又进行了改扩建,目前真武庙是大连道教协会所在地、大连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和大连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年8月,真武庙被大连市人民*府列入为第二批重点保护建筑名录。现在这座寺庙里仅有那通明代正德元年修建得胜庙的碑记属于历史文物,其他的都是现在的作品,这通石碑在真武庙重修后从金州博物馆运回真武庙,目前立在三官殿下的右侧石阶旁边,经过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淋,已经字迹斑驳,大多已经分辨不清,仅仅能够看出很少的几个字。

这里顺便说说明朝真武庙文化。辽东地区受真武信仰影响并修建真武庙是从元朝开始。蒙古是源于北方的草原民族,玄武是北方之神,在君权神授笼罩的传统社会,一旦蒙古人接受了中原文化,两者很容易找到结合点。从世祖忽必烈开始,就特别迷信真武。到元成宗时期,加封真武为”元圣仁威玄天上帝”。从此以后,人们习惯于称真武庙为上帝庙。对真武信仰达到鼎盛,是在明朝永乐年间。在道教所尊崇的诸神中,玄武本是武将。可能受到元朝的影响,洪武年问就对真武特别崇拜,洪武二十六年前,诸王来朝还国,祭真武等神于端门,用豕九羊九制帛等物。朱元璋死后,为夺取皇位,分封在北平的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朱棣即位以后,特加封真武为“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赐武当山为“大岳太和山”,在全国大肆修建真武庙,恢复洪武年间规定,每年三月三日,九月九日用素羞,遣太常官致祭,把真武祭祀纳入国家祭典。在辽东这样的边疆地区,明朝已经把真武祭祀作为一种*府行为,每年三月初三,守土官都要前往真武庙致祭,行三献九拜礼。望海埚大捷,固然与刘江杰出的*事才能分不开,但刘江为什么在临阵之时“作真武披发状”,应该说与当时辽东浓重的真武崇拜氛围密不可分。辽东除了镇城,卫城,所城,堡城,驿站均建有真武庙外,在一些大的村镇也出现了真武庙。明末清初,人口锐减,辽东城堡大多荒弃,地方*府祭祀活动中删去了真武,加之一些城堡真武庙规模过小,移民到来以后,或毁弃,或别用,遂使众多真武庙湮没无闻,导致我们在一些城堡中看到真武庙,而在另外一些城堡中则无迹可寻。时至今日,原来辽东境内众多的真武庙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有盖州上帝庙依然挺立着,给我们研究明代辽东文化留下一个完整的标本。

介绍完以上历史,下面就实地探访下今日的望海埚遗址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图所示,望海埚在大连金州东海岸,距离广鹿岛直线约30公里。

明代望海埚遗址在最近的亮甲店镇东侧坨山,因清代此地为金(金州)皮(皮口)古道集邑,屯中有梁姓开设客栈,故名梁家店,后谐音亮甲店。

金州坐客车可到亮甲店,亮甲店也有火车站。

小镇上的步行街。

镇很小,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古迹了,疫情期间,街面上人很少,农贸大市场年久失修,黑暗的大厅里,零星的商贩们在等着顾客购物。

亮甲店镇内驻有*队,年轻的士兵们正在维修着*事单位的大门横铁栅栏。

镇北有座凯旋桥。

出镇后就可顺公路到真武庙及望海埚遗址。

下图就是真武庙正门入口处。

这座真武庙虽位于荒郊野岭,但规模确实比一般寺庙大,全因是明代刘荣的名气大,抗倭大功臣,民族英雄就应该建庙供后人敬仰,庙就在望海埚大战遗址不远处。

明代正德年间曾在这里修建真武庙,那时的庙还很小,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沧桑巨变,庙屡次被毁又屡次重建,如今的规模是现代新建的,庙里可寻的唯一明代古迹就是正德年间立的石碑。

疫情期间,全国所有寺庙关停,这里显得格外清静。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慈航殿。

真武建筑庙群内建有广宁伯祠,广宁伯前文讲过,是朱棣给刘荣的封号,因刘荣当时被任命为辽东镇总兵,坐镇广宁镇城,金州卫归广宁镇管。

下图是这座真武大庙内的核心人物,真武大神和刘荣的合体,万民敬仰。

大门外侧挂着真武庙简介。这里的刘江其实是其子刘荣替父从*,笔者认为应改为刘荣更妥。

如今的望海埚真武庙已经成为宗教活动场所。

各位来参观前请注意下面的该庙作息时间。

驻足片刻,四周又看了看,接着就奔望海埚遗址而去。

来到了赵王屯村口处,向西北方向望去,小黑山横贯在远方。

沿着此处路口进入亮泉线,穿入赵王屯村走到坡顶即可到望海埚遗址。

村口建有两处精致的小别墅。

往村里走都是普通的民房,路上遇到的基本都是老人。

有些石头房子已经废弃无人居住。

田里的嫩芽,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沿着亮泉线一路向东,出赵王屯村就到了望海埚遗址附近,这里的地面下已经被中石油和国家管网铺设了油气输送管线。

路的北面荒地不远处,似乎有一座文保碑,上面文字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心里不免一阵小惊喜。

一路沿赵王屯村中的大道走到坨山口,回头向西北方向望去,真武庙古建群横向展示在前方。

现在距刚才那个文保碑愈来愈近了。

离开亮泉路,东北方向插入土丘上,走近望海埚遗址文保碑,看清了这块碑是新立的,大连保税区管理委员会于6年立。

虽然是3月末,春季,但这里看不出任何春天的气息,贫瘠的*土山丘上长着一株株枯树,山丘中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沟谷,沟谷沿着坨山顶向东北方向延续约2公里。

这条沟谷应是当地村民们上山挖土用于建筑材料而破坏山体形成的超级大“壕沟”。

在沟谷中仔细寻找当年明朝望海埚城堡的砖石,砖是一块也没有了,都被当地百姓拿走上个世纪盖房子了,或许在村中的民房墙上还能找到一些残砖。

沟谷中有一处毛石堆磊的墙体痕迹。

沿着沟谷往东北方向探寻。

谷壁上有一些结核状的石头,大自然真神奇,山丘中形成了天然的卵圆形石炮弹,此处虽然距离海岸线10多公里,但从这里谷壁上的海蚀地貌来看,这里原来也是被大海淹没的。

脱落崖壁,滚落谷中的结核石。

有村民用这种石头,调整果树枝条形状。

沿之前的沟谷东北方向前行至约米处,这里又发现一处文保碑是年立的,两块文保碑相距约米,正好符合明代大型方形古堡的边长。

从此处登坨山山丘顶上,下方是沟谷。

脚下突然一串断续的鸟鸣叫,扑棱出两只野鸡。

没调好快门,没来得及反应,只捕捉到了它们瞬间模糊的身影,说来也很奇怪,笔者曾走过很长的野外辽东边墙,野鸡都是一公一母一起惊飞;或是一公惊飞;或一母惊飞,这次算是见过两母一起惊飞。

崖壁一处置有弥勒和观音送子瓷像。

当年明*望海埚团灭倭寇之战就发生在眼前。

山丘脚有农民用石头磊成的墙体。遗址东北方向延绵两公里的坨山山丘上,已成为杂草灌木丛生的野坟地。

西北方向的真武庙和小黑山。

站在望海埚遗址坨山顶往西远望,有一大片现代化新厂房,颇为壮观!与眼前老旧的赵王屯村形成鲜明对比。

放大了看主楼有TDC标志,经查是大连远东工具有限公司,位于大连市保税区亮甲店工业园区亮金路1号,成立于年12月30日。生产各种钻头、异型工具、模具、工具钢制品;精密锻造、轧钢;房屋租赁、设备租赁;磨床设备维修;货物进出口、技术进出口等。这么大的厂房提供了当地很多劳动就业机会,对当地百姓来说是个大福音。

望海埚遗址西面远处的荒野上耸立起一幢幢新建的居民楼,应该是近十年房地产大发展的结果。

再转向到遗址的南面,亮泉线马路一直通向远处的海边。

一位村民独自在荒凉的高岗上劳作。

长焦远摄,远处的海口就是青云河口,当年明朝望海埚之战,倭寇船队就是从那里登陆,纵队直扑脚下望海埚而来。

下图是笔者站在望海埚遗址坨山上,向东南方向拍摄的广鹿岛,天气晴朗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岛上的南台山和老铁山,当年望海埚大战,明*夜晚发现广鹿岛烽火台上燃起的烽火,应该就是在南台山顶上,现今南台山的命名很可能就是因为当年明*在那里建有烽火台,而且近代考古,在南台山上也发现了烽火台遗迹。

就此,望海埚遗迹考察结束,从坨山下来,沿着亮泉线向南边登上另一处高地考察。

不知是谁家的牛,在田地里放养,不见放牛人。今年年是牛年,见牛很吉利。

此时望海埚遗址坨山顶已在远处。

此处高点离远处的青云河口更近了,附近没有找到烽火台遗迹。

下图是远处的青云河口,至此,望海埚遗址探寻完毕。

下图是笔者前几年在金州-皮口明朝古*道皮口新台村拍到的永安墩台。

当年明*在金皮沿线修筑了10多座烽火台墩台,现今大部分已损毁,无迹可寻,只有这个永安台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下面去广鹿岛找寻烽火台遗址。

广鹿岛因古时岛上地广物丰,草木繁盛,野鹿成群而得名,现在岛上已有大量的人聚居,已经没有鹿了。

环岛一周约30公里,全岛最高点在南侧的南台山和老铁山。由于时间有限,笔者决定去老铁山探寻烽火台。

在皮口港坐上辽长客船,直达广鹿岛方向。

一路海风呼啸而过,前方广鹿岛依稀可见。

途中有渔船在作业,无数橡胶球漂浮在海面上,这一海域应该是人工养殖场,橡胶球吊网养殖一些鱼、扇贝、海参等海产品。

海鸥时不时地鸣叫着飞过头顶。

这是另一艘运输船,船上载客又载着卡车。

远处锥台形岛就是广鹿山,像火山形成的,广鹿山与广鹿岛之间只有大海退潮时才能走过。

接近广鹿岛码头了。岸上堆积了无数的橡胶球。

岸边百舸争流的场面很是壮观。浙江舟山群岛那边,每逢捕鱼季节,上千艘大渔船出海场面更加壮观。

沿途看到了白鹭停歇在礁石上。

上岛后,沿着海岸线向南边前进。

一对礁石卧于海面,如同母狮子和小狮子对望,奇妙至极。

进入了广鹿岛东海岸中部的滨海公园。

很多大渔船搁浅在岸边,有些船已经废弃了。

南边远处的高山就是老铁山。一幢欧式大宾馆独立在海边。

海滩上,一些年轻妇女聚在一起,扒捡着海螺。

在海滩另一处,一位孤独老妇也在扒捡着海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位老妇或许一辈子都生活在广鹿岛上,无心关心岛外面精彩的世界。

渔民行走在海鸥之间。

渔妇背着孩子正行走过荒废的渔船。渔船对于渔民相当于土地对于农民,世代赖以生存的资本,失去了它们,他们的生活将举步维艰。

清早捡海螺海带的老人正望着一旁悠闲的海鸥。

过了滨海公园,就到了月亮湾海滩。

一尊美人鱼雕像竖立在岸边,笔者觉得,既然此岛叫广鹿岛,应该在海边布置一群鹿的雕像会更加吸引人。

岸边沙滩上美丽的扇贝。

远处独立的欧式宾馆,是全岛的亮点。

广鹿岛中间有小珠山遗址,位于广鹿乡塘洼村吴屯,是迄今为止考古界发现的大连地区最早的人类居住遗址,距今约有七千年。考古女博士金英熙曾在此研究10多年,从年开始,每年3月到12月,她都会来广鹿岛,金英熙带队在这里打了33个探方,最终确定23个遗址,使这里成为大连历史文化一个重要的参照系。3年,小珠山遗址被评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长海县等方面正在加快推进小珠山国家考古遗址公园项目。由于时间有限,笔者未曾去小珠山遗址参观。沿着海岸线公路,一直深入到广鹿岛南部深山丛林中,在一转弯处突然发现一块刻有武字的巨大泰山石。在这偏僻习武之处应是岛上驻*所为。

眼下这条路不远处终点就是老铁山之巅。

这块路旁山崖上滚落下来的巨石酷似熊猫头,头上爬满了爬山虎。

山崖顶上一处巨石犹如雄狮怒吼。

一路从海滨徒步走到了老铁山山腰绝壁处,此时向下俯视,东海岸线已在远方。

下图向西侧大海望去眼下的孤岛是矾坨子岛,外形像艘潜艇守护在这里,天际处用*色标记的内陆高点,就是望海埚遗址,当年倭寇船队就是在眼下海域,开进青河口登陆金州卫东海岸劫掠。

此时广鹿岛南台山下的海域停泊着一艘艘渔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年前的明朝辽东总兵刘荣在这一带布防取得了抗倭大捷。

下图是笔者在半山腰处拍摄的老铁山之巅。

此处已经设置成*事禁区。山顶有*队在驻守,笔者曾试图登顶看看,但距离山顶还有很远,就听到山顶哨兵岗楼外的狼狗嚎叫声,想想行此作罢吧,否则被哨兵发觉,下来把相机没收,SD卡格式化,之前的影像就白拍了。笔者曾经徒步登陆过中国沿海几十座岛屿:辽宁大连大小长山岛;山东蓬莱南北长山岛;浙江舟山嵊泗列岛、普陀山岛、朱家尖岛、桃花岛;温州洞头列岛;福建平潭列岛等,就出现过被当地驻*把相机格式化的情况。

中国海防工程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沿海动态,太平洋上潜在着日本、美国等不法势力,几乎每座边远的海岛都派有驻*长年把守,山顶设雷达站,山底挖防空洞。岛内山体中通常挖有掩体通道互通,这些涉及国家*事部署机密,很多事情就连岛上居民都不知道,内陆普通群众更是知之甚少。

这就是老铁山顶的*事雷达站,只可远观,不可近去。不知道顶上是否有明代烽火台遗迹,明朝时候,倭寇时常扰民,这里应该也常有墩*把守。

下图是老铁山和南台山之间的迷彩*事岗楼。

*队住在山谷处,可以看到以岛为家几个大字,*人们把自己一生当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海岛,谁是最可敬的人?

驻*南侧出海口处原有一座马祖庙,建于明代万历年间,重建后马祖庙建筑面积平方米,内供奉马祖像及童男童女和天、地、水三官。每逢马祖庙会庙内香火不断。

虽然没登顶老铁山,算是个遗憾,但在山南处的斜坡上发现了一道毛石墙,不知是近代人磊建的?还是明朝时遗留的烽火台边哨遗迹。

通往广鹿岛老铁山最南端的巨孤将*石是没有路可的,穿越带刺的丛林,异常艰辛。

拨开荆棘,“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这排巨大高耸的岩体,就是广鹿岛南尽头,古代广鹿岛常受海盗侵扰,因为从东侧海面乘船仰望此岩,犹如一位巨大的人像矗立海面,所以当地人为了保平安,纪念抗击海盗而牺牲的岛内英雄,遂将此岩体命名为将*石。

从老铁山下山已经夕阳西下,当晚只能住在岛上了,远眺望海埚方向,落日余晖洒落在海面上,人生有涯,而知无涯,后浪推前浪,不忘历史,努力当下,开创未来。

延伸阅读——明朝倭寇简述

明朝倭寇的祸患贯穿了明朝近三百年的历史。尽管在明朝历史上出现了很多抗击倭寇的英雄,比如戚继光还有俞大猷等名将,但是在德川幕府时期之前,倭寇一直是明朝的边境祸患。明朝建国初期,倭寇就在帝国沿海地区作乱。

明代倭寇的主要来源

1.在日本*治斗争中失败流亡海外的相关势力残余。

2.因为日本战乱、自然灾害等原因而逃亡的溃兵溃将,进而沦为海寇。

3.部分失去操业的日本老百姓流亡海上转职海盗。

4.在商人与海盗身份之间互相变换的日本商人。

5.元末农民起义战争中失败的张士诚、方国珍残部。

6.沿海一带不堪剥削而流亡海上的人民。

7.沿海一带起兵作乱的暴民势力。

8.从事于海洋走私贸易的明朝商人。

9.侵略朝鲜的日本丰臣秀吉武装集团。

据下表格统计,明朝共发生过次沿海倭寇动乱事件,其中80%发生在嘉靖一朝,浙江省发生次数最多占总数33%。明代的倭寇袭扰频次是以嘉靖朝为分水岭的,嘉靖朝之前的频次较低袭扰方向主要是山东、浙江,我把它称之为“真倭时代”。嘉靖朝是全面爆发期,这个时期的倭寇也被称之为“嘉靖大倭寇”,呈现出频次高,范围广的特点,真假倭并存时代。

洪武初期,倭寇在中国沿海地区活动频繁,沿海居民深受其扰。是时,国内形势仍不稳定,元朝残余势力依然盘踞北方,云南、四川、东北等地尚未完全统一,张士诚、方国珍等部残余势力不断骚扰沿海地区,其余*多逃亡海上,在沿海地区“焚居民,掠货财,北自辽海、山东,南抵闽、浙、东粤,滨海之区,无岁不被其害”。因此,明*府此时并不能投入大规模的人力与物力去加强沿海*事力量以防止倭寇的侵扰,而多依赖外交与祭神等消极措施。朱元璋曾派遣杨载一行七人出使日本,警告日本,如果愿意臣服明朝,就俸表来朝;如果不愿意臣服,就管好自己的人,互不干涉、侵犯。朱元璋派遣使者出使日本之时,正赶上日本南北战争时期,日本南朝的良怀亲王对于元朝征讨日本之事耿耿于怀,非但没有接受明朝的和解,反而将五名使者杀死,将杨载扣留。

日本南北朝战争也是越打越激烈,大批的人本武士在国内战争中活不下去,就沦落为专干抢劫的海盗。这样以来,倭寇不仅是祸害山东附近沿海,转眼间江浙、福建沿海也出现了倭寇,猖獗程度也是史无前例了。按照朱元璋的秉性,“堂堂天朝”要求日本和解居然不答应,明朝舰队就帮他们处理家务去了。也许因为元朝两次讨伐日本受挫所致,朱元璋第一次派遣使者与日本和解失败以后,第二次又派遣赵秩出使日本。赵秩这次不辱使命,与良怀道明事情原委,存成了明朝与日本的第一外交。由于两个互相派遣使者,朱元璋也知道了日本正处在南北朝战乱时期,因此朱元璋也开始怀疑用外交*策是否能够解决倭寇问题,因为国王都无暇自顾,那还有心思考虑倭寇之事。洪武十三年,朱元璋收到了日本征夷将*源义满的丞相书,朱元璋看了不开心,拒绝日本朝贡,而且回复日本一封非常强硬的信。倭寇不甘,也回了一封强硬的信件,至此明朝和倭寇势不两立,李文忠直接建议朱元璋攻打倭寇,将这个国家灭了报仇雪恨。但是在刘伯温的建议下,还有元朝两征日本的前车之鉴,朱元璋并没有率大*前去攻打倭寇。当时刘伯温给朱元璋的建议有三点,一是涉及到开战的消耗;二是涉及到占领倭寇后管理和教化问题;三是倭寇这个海上岛国值不值得去攻打。在经过综合思量后,朱元璋没有采用徐达的建议。于是在洪武二十年,也就是年的时候,彻底断绝了和日本国的来往。朱元璋还把日本这个国家写在了《皇明祖训》中,把日本当成是“不庭之国”,传给子孙后代。这本书也把日本列入不攻打的十五个国家序列里。

洪武时期还有一桩血洗功臣大事,被朱元璋打入《奸臣录》并被诛灭九族的胡惟庸,是中国最后一个丞相。胡惟庸为朱元璋屠杀一同创业的战友立下“汗马功劳”,但最终同样没有摆脱“兔死狗烹”的命运。朱元璋是个罗织罪名的高手,他给胡惟庸罗织了很多罪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中,最引人入胜的一项罪名是“通倭罪”——即勾结日本人,意图颠覆朱明*权。胡惟庸是以枉法和谋逆被处斩的,而通倭罪是在他死后六年“追封”的。据《明史胡惟庸传》记载,洪武十三年(),明太祖朱元璋以擅权枉法罪和谋逆罪处死胡惟庸等人,而“惟庸既死,其反状犹未尽露”,“十九年十月,林贤狱成,惟庸通倭事始著”。

永乐初期,日本南北战争最终以北朝胜利而结束,多年的战乱导致日本国内财源、资源枯竭,日本急于与明朝建立外交关系,以便于获得明朝的赏赐。朱棣也想解决沿海倭寇问题,也就答应了日本的请求。日本为了获得明朝更多的赏赐,发兵剿灭了流窜的倭寇,并且把倭寇头目二十人献给明朝,朱棣一高兴就加大了对日本的赏赐。其实,这笔交易最终吃亏的还是明朝,每一次的赏赐与招待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日本尝到甜头以后经常派遣使者朝贡。好景不长,日本内部又发生纷争,数年没有派遣使者来明朝朝贡,于此同时倭寇也不时在明朝沿海地区抢掠。朱棣在外交在*策行不通以后,就开始加强对倭寇的打击力度,对来犯的倭寇严加清剿。永乐九年,朱棣任命刘荣为辽东总兵官,刘荣上任以后修建了七座烽火台用于防范倭寇的侵扰。永乐十五年,倭寇袭击松门、金乡、平阳,十七年遣使者命令日本缉捕海盗,但是被日本人拒绝了。同年,辽东总兵刘江取得望海埚大捷,阵斩倭寇千余人,生擒数百人。辽东的金州在洪武时期也是多次被倭寇袭扰,这次大胜使得辽东地区不复倭寇之扰,倭寇元气大伤。

正统到正德年间倭寇袭扰次数大大下降,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日本实现了暂时统一,为了获取经济利益,足利义满遣使明朝,要求恢复日本朝贡。为了讨好明朝,足利幕府捣毁对马、壹崎等岛屿上的倭寇老巢,将俘获的首领献于明朝。明朝“还其所献之人,令其国自治之”。日本使者将倭寇首领带至宁波,“尽置其人于甑,杀之”。明朝还几次放还被俘倭寇,以德报怨。在永乐以后的百年间,日本从朝贡贸易中获得极大利益,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倭寇势力。另一个原因是明朝海防巩固,实行海禁,加强对倭寇的剿捕。

嘉靖元年,给事中夏言敷衍塞责地说倭寇起于市舶(即贡舶),建议罢市舶,厉行海禁。朝廷接受建议,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禁止下海捕鱼捞虾,断绝海上交通。凡违禁者,必依法处以极刑。嘉靖年间,日本进入战国时期,更多的武士加入这个行列,由于他们武艺高强,武器刁钻,能征善战,给中国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明*把这些人定为倭寇,由于明廷持续海禁,沿海地区的商人又没有地位,他们开始海上走私,走私需要靠山,于是倭寇卷土重来,日渐壮大。在《明史·日本传》里提到的倭寇比例:“大抵真倭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嘉靖实录》里则讲:“盖江南海警,倭居十三,而中国叛逆居十七也。”其实后人根据各种史料研究的后果显示,基本所有的倭寇头子,以及大部分倭寇组成人员,均为明朝人。很多中国人开始刻意把自己装扮成日本浪人,穿日本人的衣服,梳日本人的发型。比如倭寇的最大头目王直,他就是装扮成日本人,一方面防止自己仍然住在中国大陆上的家人受到牵连,另一方面也为了掩人耳目,防止被明朝官兵抓获。

明朝的*功制度是按照斩获的首级做统计。那时候明朝的战争主要分为四个方面:一是北边的蒙古,那时候的北元并没有灭亡,明朝建立后还多次跟北元战斗;一是东北边的女真,也就是后来的后金、满清;还有西番苗蛮,主要以藏族和南方其他少数民族为主;再有就是内地刁民了,主要指汉族农民起义*。而这些人头的赏银各不相同,比如斩蒙古人或者女真人一颗人头,赏银三十两;一颗西番苗蛮的人头,赏银十两;一颗内地造反民众的人头,赏银五两。当然,这个价格也会随着物价上涨以及稀缺度而改变。到了嘉靖年间,就把一颗女真人头或倭寇的人头,价格定为了五十两银子!一颗倭寇人头值五十两银子,一颗普通民众的人头只值五两,甚至斩杀的多的时候,一两都不值。那么明朝将领在夸大战功的时候,肯定是尽可能地把斩杀的“倭寇”定性为日本倭寇。官兵利于斩倭而得重赏,明知中国人,而称倭夷。

表中倭寇名录,出自陈懋恒《明代倭寇考略》

嘉靖期间,发生了著名的外交事件,宁波争贡。正德末嘉靖初,日本国王源义植年幼,*出于大夫,诸道争相来华朝贡。嘉靖二年()六月十五日,日本封建主左京兆内艺兴遣僧宗设来贡至宁波,而右京兆细川高也遣使瑞佐皆中国商人宋素卿至宁波。按旧例,凡番贡至,阅货、宴席均以先至者为序。宋素卿重赂市舶太监赖恩,瑞佐虽后至,却先验其货,宴席又坐宗设上首。宗设不服,与瑞佐忿争仇杀,赖恩又暗地给瑞佐兵杖,宗设遂聚众毁市舶司嘉宾堂,劫掠东库,并以搜索瑞佐为名,杀掠至绍兴府,杀总督备倭指挥刘锦、千户张镗,并绑架指挥袁琎、百户刘恩。又自育王岭杀至小山浦,杀百户胡源,肆掠宁波,夺舟而去。事后,宋素卿、赖恩皆伏诛。这一事件直接导致明朝*府废除福建、浙江市舶司,仅留广东市舶司一处,也导致明朝与日本的贸易途径断绝,倭寇滋生,为后来的“东南倭祸”(嘉靖大倭寇)埋下了伏笔。

嘉靖大倭寇最为剧烈的时期是嘉靖31年至嘉靖36年,这期间倭寇大规模侵掠东南沿海,侵掠的次数合计次,年均28次。此外倭寇不是侵掠而走,而是在陆地建立据点,常年盘踞,随时抢掠,而且规模大,多至成千上万人。侵掠的范围北至山东、南到广东。史书多有记载:“倭奴万余人,驾船千余艘”,“杀虏居民无数”。那么消停了一百多年的倭寇,怎么突然在嘉靖年间大举进犯呢?这是因为元末明初时候的倭寇那是真倭寇,他们基本都由日本人组成。他们侵犯中国沿海城市,由于人生地不熟,再赶上文化和语言不通,再加上那时候的中国正好处于民族团结阶段,所以,很难成气候,登陆后不久就被剿灭。而到了嘉靖年间,由于长期的海禁,导致很多沿海地区的老百姓难以生存,这一时期倭寇的成分,主要是日本海盗和中国海盗。中国海盗中出现了王直、徐海、陈东、叶麻等十余位名噪一时的大头目。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大量追随倭寇的中国贫民。究其原因,一是当时社会矛盾激化,赋役繁重,加之各级官吏横征暴敛,沿海贫民纷纷逃离土地,下海为商、为盗,依附于倭寇;二是王直等倭寇逼良为盗,“即剃发胁从,以为驱使”。贫民有家难归,被迫同流合污。这样,倭寇中的中国人占了相当大的比重。时人谓:“闽、浙、江南北、广东人皆从倭奴,大抵贼中皆华人,倭奴直十之一二。久之,奸顽者嗜利,贫窘者避徭赋,往往喜贼至,而贪残之吏,又从而驱之”,“大抵真倭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这和明朝当*皇帝嘉靖晚年昏庸也有关系,嘉靖迷信道教后,他将自己的私欲加诸于全国,增加赋税,大兴土木,生活奢侈。晚明东南沿海的大海寇们掌握并控制了明帝国的海岸线。

倭患不仅使沿海地区城镇衰败,其他地区的丁壮亦因运送粮袜,而“停耕废织,稼稽失时”,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到莫大的损失。自嘉靖三十一年(年)开始到嘉靖四十三年(年)基本结束的嘉靖倭乱,对东南沿海诸如浙江、江苏、福建以及广东等地造成毁灭性破坏,倭寇“破浙东、杭、嘉、湖、苏、松、常、镇、淮、扬至南通,州诸沿江郡县不下数百处,杀伤人民百余万。守土以丧地被逮,总师以失律受诛者无数”。倭寇所过之处,“村市荡为邱墟”,庐室为之一空。明*府为平息倭乱也付出了惨重代价,10年间明*府频繁换将,仅参将以下武职而战死的就达人,“*民之死,*需之费,不可胜纪”,“天下骚动,东南髓膏竭矣”。

嘉靖四十年(年),戚继光率戚家*等在台州九战九捷,歼入寇台州之敌。此后,戚、俞联合,基本肃清福建、浙江倭寇。嘉靖四十四年(年),戚继光与俞大猷二*配合,击灭盘踞在广东、南澳的倭寇,东南沿海的倭寇最后荡平。隆庆元年(年)明穆宗采纳福建巡抚涂泽民的建议,取消海禁,准许人民航海前往东洋、西洋贸易,大量白银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国,刺激了沿海地区商品经济的发展。史书所见的最后倭寇,在天启四年(年)7月侵犯福建沿海。由于丰臣秀吉发布八幡船禁止令(海盗行为禁止)的影响,倭寇的活动开始减少。

这时候不得不提浙江,为什么浙江的倭寇最严重?大明朝重农抑商,大力推崇农业生产,而浙江这个省份比较特别,号称“七山一水二分田”。这也是为什么朝廷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策难以推行的主要原因之一。这里的地种粮食作物尚且难以养活这么多的人,更何况再种植经济作物了!由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统一全国时,张士诚的势力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张士诚主要就是靠着江浙百姓的支持。于是统一全国之后,朱元璋对江浙施行重税,而且规定了“片板不得下海”的海禁*策。而大家也知道,明朝的经济其实已经有了资本主义萌芽,所谓的萌芽,其实就是手工业比较发达。既然产生了大量的商品,自然需要流通,而远在东方隔海相望的日本,恰恰奇缺这些商品。这样就导致,大量的江浙百姓不惜铤而走险,开始跟日本人合作走私,而日本已经进入到战国时期,很多战败的武士走投无路,也加入到倭寇的行业,至此才导致了嘉靖期间大量倭寇出现。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是所有的明朝人都睁眼瞎,看不到,比如有一个研究倭寇的学者唐枢就曾写信给胡宗宪:“商道不通,商人失其生理,于是转而为盗。”至于胡宗宪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但是朝廷怎么想的倒是一清二楚。比如大海盗王直,倭寇在他的统领下,还算比较守规矩,当时的说法是:“海上之寇,非受(王)直节制者,不得存。”也说明,王直是名副其实的倭寇头目,后来胡宗宪派人去跟他谈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了王直。他提出可以帮助朝廷剿灭流民,但是希望朝廷开放港口,允许海洋贸易。得到胡宗宪的答复后,王直遂到杭州打算跟胡宗宪谈判,结果被诱捕,鉴于当时倭寇形势严峻,胡宗宪关了王直两年后,终于还是在年12月杀了王直。王直临死前留下遗言:“死吾一人恐苦两浙百姓!”这句话果然被说中,王直死后,倭寇群龙无首,且从此再不相信明朝廷,也不再谈判,于是倭寇之患日益严重,终于在年大举进犯浙江,给明朝廷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也给浙江百姓带来极大痛苦。在宁波三门湾有一座王直的塑像,塑像旁有一个洞窟,上面有一副对联:“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人之患,束带立于朝。”这句对联的意思是说,自己本有治国之道,可是不受待见,只能浮游于大海。而人要想成为大丈夫,最忧患的,恰恰是在朝中为官!

嘉靖间福建巡抚的谭纶指出:“海上之国,方圆千里以上者多至不知其数。无中国绫锦丝棉之物则不可以为国。海禁愈严,中国货物价值愈厚,而奔趋贸易者愈众。私通不行,则伴以攘夺。”正是道出了倭寇问题的关键。明朝*府*治上的腐败也决定了倭寇的兴盛。皇帝不派士兵抵敌人,却乞求海神的保佑。工部待郎赵文华在倭寇猖撅的情况下,荒谬地提出祷祀东海之神,以镇抑海患。这种自欺欺人的作法只能加重沿海官民的困扰,丝毫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于是,横行的倭寇又在杭州城外上演了“流血成川”的惨剧。明朝六部尚书谢杰在《虔台倭纂》中:寇与商同是人,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全都是因为海禁*策,官逼民反。明朝颁布的海禁*策,禁止中国人赴海外经商,老百姓要是继续待家里当农民的话,不仅自己挣不到钱,还要给*府交税。正好那时候有一些日本浪人海盗来中国劫掠,于是有些胆子大的中国百姓也有样学样地当起了海盗去走私,在其他地方赚到钱后回来补贴当地,当然也就会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所以当年中国人当倭寇根本就是明朝海禁*策的一个恶果。明朝的抗倭反侵略在很大程度上是明朝宣称外族入侵的一个谎言。明朝只需要把倭寇定义为日本海盗。就是去打外族,是出师有名,这样就可以强化海禁*策的合理性,不让老百姓出海贸易,然后*府就可以继续稳妥地收农民的税,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海贸利润丰厚,非独日本、朝鲜、琉球等国知道,大明朝的商人更知道。民间走私贸易在这一阶段十分活跃,沿海的富商大贾、浙闽大姓不顾海禁*策,造船载货,大肆进行走私贸易,牟取暴利,形成亦商亦盗的武装走私集团。他们主要活动于浙江双屿、福建月港、广东琼州等港湾,海外集中于满剌加(马六甲)、吕宋(菲律宾)、日本等地。日本公开通商不成,受各地大名控制的海盗就联络中国沿海豪绅奸商,进行走私贸易。这一时期的明代*治黑暗腐朽,沿海卫所及巡检司卒伍严重缺额,城垣、防御工事年久失修,船舰、*器破损不堪,*兵*纪败坏,战斗力低下,面对倭寇可想而知。大明朝廷的失误就在于,并没有与时俱进,适当的增加堪合的数量和入贡的频次,只是一味要求日本按照规定携带货物和控制使者数量。把堪合贸易发展成正常的大规模贸易往来,日本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中国能够得到海贸的利益,岂不美哉。可惜的是,固守大国与小国之间的朝贡关系,固守祖制严禁出海,以为不出海就能解决倭寇袭扰的问题,这说明了明代始终缺乏对外交与贸易熟稔的中央官员。这场“嘉靖大倭寇”实际上就是朝廷的海禁与民间反海禁的斗争,要从根本上解决倭寇问题,朝廷必须放弃海禁*策。像当时参于抗倭作战的主将谭纶就提出过这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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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史料参考自《明实录》、《明史》、《筹海图编》、《倭变事略》等。《明史》关于倭寇最重要的材料是《日本传》与《朝鲜传》,汪向荣《明史日本传笺证》、《中日关系史资料汇编》、台湾郑樑生《明史日本传正补》、《明代倭寇史料》、《明代倭寇》、李晋华《三百年前倭祸考》、吴重翰《明代倭寇犯华史略》,陈懋恒《明代倭寇考略》、张维华《明代海外贸易简论》、戴裔煌《明代嘉隆间的倭寇海盗与中国资本主义的萌芽》、林仁川《明末清初私人海上贸易》、晁中辰《明代海外贸易研究》,李庆新《明代海外贸易制度》、樊树志《晚明大变局》及《明史讲稿》、台湾有王仪《明代平倭史实》、日本田中健夫《倭寇:海上历史》、松浦章《中国的海贼》、滨下武志《中国、东亚与全球经济》、中村新太郎《日中两千年》、木宫泰彦《日中文化交流史》、讲谈社《海与帝国:明清时代》、森正夫《明清时代史的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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